上周的某天晚上

獨自開車回到這裡

轉進巷口前便發覺了有些不同

停好走下車後 才注意到了剛才眼裡的不同來自於何處

巷子底的路燈換了

新的路燈是 LED . 不過是暖色調的

這和我在夜晚在山路上碰見的白光不同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 對於路燈我是有很偏執的喜好的


小時候巷子的路燈都是水銀燈

那細緻又昏黃的光線是永遠的記憶

在大一些 日光燈的時代來臨了

那時也正值年少 清冷的光線和過去不同

但同樣深刻的印在腦海裡

在東引當兵的時候 衛哨的右邊也有一盞路燈

那燈就在一戶人家門前

夜晚站哨的時候 我總覺得那盞燈是開給最後回家的人

當然 想是很浪漫

但是在那純樸的小島 是不會有人那麼晚回家的

大多時候 那盞燈陪伴的應該是離家百裡的查哨軍士官吧

還有當年的我


買下靜巷時

巷子底的路燈是日光燈款

一切又回到了清冷的光線

很少有人看見那一幕 在深夜時刻你將室內所有的燈光都關上

那道光 就會浮現

漆黑一片的客廳中 萬籟俱寂

同樣能體會這種情緒的 

還有另一處地方

那便是二樓的單人房 

可又有了些許不同

選擇將枕頭墊在背後慵懶地坐在床上 那光透過窗簾之後會軟化

窗上玻璃呈白銀色澤 奪人目光

在床上看是一種感受

站在門前往窗戶看 又是另一層感受了

透光後的窗簾 清楚的映著淡紫色絲質的葡萄藤蔓

那是小時候 阿嬤們時常用來做成連身洋裝的夏季布料

是我對阿嬤的記憶

是呢 靜巷的窗簾不是一般布料

而是做衣服的布 

是充滿我濃濃想念的布料


這麼說完 

是否大夥會認為

我可能不那麼喜歡如今的路燈呢

或許是時間又走了更長一段路了

對於這次的改變我非但沒有感到失落 

反之欣喜


停下這裡到今天還不到半年時光

說來很玄

當你每次轉身之後回頭看

總是很快的人事皆非

靜巷是4月中休息的

當月底 巷子口右邊數來第二間屋子的老爺爺走了

在過去無論我是哪個時間來到

爺爺他總是安然坐在門外的椅子上曬太陽

經過時 我都會和他打招呼

爺爺有時會對我點點頭 有時像是一個人在想什麼事情

如果我們覺得 

現在的我們心裡總藏著許多心事

那麼活過我們兩倍以上年華的人 心境是否自然更加複雜呢

然而相反的 我們卻總是在當下忽視

是呢 人越是老聲音越小 存在感亦然

爺爺走了 我是在五月才知道的

然後五月底 靜巷對面茶葉蛋婆婆的先生也離開了

走的突然 在那段時間裡頭

我回到這裡整理時要是結束之後時間允許

我總會去按一下婆婆家的電鈴

和婆婆說幾句話 就怕婆婆一個人時間多會亂想

婆婆很厲害

每次我車子一停好 車門一打開

婆婆一定會剛好也打開門 於是我便會陪婆婆聊上幾句

婆婆的問候總是親切 

這條線子恐怕沒有人不喜歡她

或者下午我打掃完後 

在來訪的朋友未到之前閒談一段

婆婆會和我分享 早些年的生活 嘉義老家的景色

家中孩子們的近況以及年輕時的生活

算算 我和婆婆講話的時間

或許早已超越我與來訪靜巷朋有對談的時數

只是前些日子 婆婆身體微恙

有些不方便 於是那樣的對話也消失了

基於種種 

所以我說巷子裡的風景變了 裡裡外外皆然

然而因應著上述種種之後 

我反而覺得那晚察覺到的改變是好的

這盞新的路燈使得整條巷子呈現了另一番光景

一幕奇幻的景緻


明明是在深夜

但那道光卻使得安靜的院子像是在夏日黃昏五點的那一刻

自己心裡是知道 當前是晚上的

可眼前的光和夜色衝突卻也相襯

彷彿有人偷偷地將太陽在夜裡放了出來 然後只有你獨自一人發現

超現實地讓人想多留一會兒 

靜靜地坐在院子裡的板凳上想想什麼

而這光所射入的角度是每日清晨上午才能看見的光影

清晨 黃昏 夜晚

這三個靜巷最迷人的時段所能看見的局部風情

在這天的晚上重疊在了一塊

因此我非常喜歡

暗自欣賞著這一次的改變


人生路上 很多時候我們必須如此地看待經歷

經歷沒有好壞之別

往往就端看自己如何體會

 

總之 是得向前走的

身後的風景就留待哪天擁有閒暇的那刻再去理解吧

記得 如果心裡有想照顧人

那麼前提就是你得先活得比旁人都好 

不然就沒戲了
 

好久沒寫了

終於在今晚暢快地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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